贾又福画语录

　　北京大学中国当代艺术经典大家入史研究与传承工程

　　王恪松 贾云娣 孙玉霞 轩玉荣 孙莉 编 荣宝斋出版社

　　◎画坛之尊--怀念可染老师（之四）

　　然而，可染老师对个人荣誉和物质生活却从来没有用过心思，他一辈子不会投机取巧，从来是随遇而安，学问以外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，他一贯以“夜吟晓不休，苦吟鬼神愁”的治学精神约束自己，他一生为国家积累了那么丰厚的艺术财富，但他个人生活像清水一样恬淡、宁静，在国内外举办他的画展时从不卖一幅画。画，并非留给儿女，而是留给祖国，他讲：“我锻炼身体不是为活命，是为祖国的艺术发展多做些事，因此生命和艺术都属于祖国。”去年春节，我全家去给老师拜年，他细心地拿出个小红包，那是给我小女儿的压岁钱，随后，他高兴地拉我坐在他身边，看到他拉我的那只手有些抖动，我心中一热，不觉注意到老人仍然穿着那一身很旧的黑衣服。

气爽天高 32cm×59.5cm 1982年

戏 38cm×39cm 1981年

　　我记起了，他春、秋、冬总是这身黑衣服，夏天总是那身浅灰衣服，自然也是旧的，便情不自禁地说：“老师上了年纪，生活尽可安排好一点。”我不敢建议他换件新衣裳，于是指着脚下的洋灰地说：“地上铺块地毯，保暖，也免得脚滑。”老人家淡然一笑：“没有工夫想画以外的事，想享受就分散注意力。”我想，他夏天那身灰是淡墨，现在这身黑是浓墨，那根拐杖是赭石，老人家心情舒畅大概是最重要的。老师反而反复地嘱咐我注意身体。当我谈到自己性格不开朗，心地窄又孤僻固执时，他非常平静又非常耐心地教导我说：“社会上什么人都有，只有品德好的人就不成为社会，不可能什么事都顺心，一个人要善于把不顺心的事化解，‘海容百川，有容乃大’， ‘开颜便笑，笑世上可笑之人’便是化解。”接着老师又异常恳切地谈起他自己： “我这个人毛病很多，有时候一件小事心里不痛快，很长时间放不下，心胸宽阔，眼光远，私心比较少。”比较地说，比我们少。他坐牢八年(“**”中)还是那么乐观、刚直，别人讲他坏话，他根本不介意，非常难得。这是一代宗师在一个小学生面前，拿起了“清心澄怀”的解剖刀，这是何等的高贵品格！这对我是多么深切的言传身教？

春意 13cm×8cm 1982年

山野 50cm×70cm 1981年